改编自聊斋故事,国际电影节获奖,《侠女》为什么是武侠片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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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武侠”都是独具中国色彩和韵味的文化符号,而武侠电影亦是中国电影独具辨识度、代表性且不可分割的重要部分。

提及武侠片,著名导演胡金铨及其一系列极具个人风格和特色的电影作品,是我们回顾这一类型电影不可忽视的重要部分。

今时今日的观众想到武侠片,第一反应或许会是“穿古装的动作片”。武侠片作为中国特有的类型电影发展几经演变,从神怪武侠片到大众熟悉的娱乐性故事性强的港式武侠片,再到新世纪以来蜚声国际的《卧虎藏龙》,又或是具有漫画感,镜头流畅锐利的新武侠片代表《绣春刀》,武侠片始终不曾离开大众的视野,历久弥新。

而从中如果要选出一部作为代表,那我们就不得不将目光聚焦在胡金铨导演享誉国际的神怪武侠片《侠女》之上。

胡金铨导演执导的《侠女》于1972年在香港上映,距今已经有五十年的历史,不同于今时今日观众对于武侠片来源的想象,《侠女》故事原型取材于我国著名的文学经典《聊斋志异》中的同名故事。

该故事以明朝东林党和宦官的争斗为大背景,讲述了被宦官构害致死的杨涟之女杨慧贞和书生顾省斋携手与东厂奸人斗智斗勇与激烈交锋的精彩故事。

虽然今时今日《侠女》已然成为电影爱好者们的必看作品,知名导演贾樟柯对《侠女》也是赞不绝口并表示深受影响和感动。可是这部作品在当年上映后却反响平平。直到3年后的1975年,胡金铨自己剪辑了一份179分钟的版本送评第二十八届戛纳电影节,《侠女》才得到了被重新再认识的机会。

在第二十八届戛纳国际电影节上,胡金铨的《侠女》不仅获得了金棕榈奖的提名,更是实实在在地把该年的技术大奖收入囊中,这是中国电影史上尤为重要的一笔,实现了中国电影在戛纳电影节获奖“零的突破”,而胡金铨也成为第一位获得国际承认的中国电影制作者。

促使《侠女》摘得技术大奖并至今仍为人津津乐道的一个原因,正是在于影片里的一段在竹林中的动作戏份,该剧情出现在影片中段,剧情是女主人公和同伴一同迎战前来追杀他们的东厂宦官门达的两个实力强劲的手下。

这场剪辑成片中仅十分钟左右的竹林之战,在实际拍摄的过程中,足足耗费了剧组二十五天的时间才达到胡金铨心里的标准,之后的影片剪辑过程中,这一部分也是由胡金铨一帧帧精剪而出,多视角的快速剪切,对环境的精准把控利用,尽显导演的个人创作审美和剪辑的魅力。即是,动作片未必一定要通过华丽繁复的对打套招完成叙事,通过精妙的剪辑一样可以完成,并且更具趣味。

而这一段动作设计更是影响到了之后的中国武侠片,李安的《卧虎藏龙》中的竹林动作戏便是对《侠女》的致敬和传承,而使得《侠女》更具特色和代表性的则是由于胡金铨导演通过对中国元素的巧妙运用,使得整部影片韵味独特,远出挑于其他一众作品。

无论是在电影配乐,还是人物的台词和动作设计,胡金铨导演都将中国戏曲的元素贯穿其中,其使用之精准独到,颇见造诣。在影片中,表现灵异诡谲的氛围和环境时,戏曲起到了非常好的烘托和提示作用。

在影片开头男主顾省斋夜访废宅时,戏曲的运用十分精妙地表现出了环境的恐怖、阴森、压抑,增强了悬疑感和代入感,调动观众的注意力的同时增加紧张感。同时通过配乐的急缓抑扬非常有力量地引领了叙事的节奏,使得不再是僵化的只跟着人物被动的推进,配乐也不仅仅是被动的服务于剧情和人物。

而在人物的文戏和动作戏份之中,我们也能看到传统戏曲的做派和设计,唱念做打均是有板有眼,一举一动,皆有千种风情。而这种设计也使得影片烙上了鲜明的中国气质和烙印。

不过颇值得玩味的是,虽然影片名为《侠女》,深入人心的海报也是由徐枫扮演的杨慧贞一人提刀在竹林将欲与敌搏杀的飒飒英姿,让人仿佛感觉这是一部“大女主”电影,但颇为惋惜的一点是,受制于时代所限,影片在深层的故事逻辑上其实依然是不折不扣以男性为主导的叙述。

影片开端以男主角书生顾省斋的视点展开,给了观众一个进入故事的天然角度,受限的视点使得获取的信息也是有限,进而增加了悬疑感,吸引影片观众怀着期待跟着故事走下去。

我们跟随顾省斋的视点感受到了“侠女”杨慧贞的美丽、神秘、强大、不拘一格,并也受其误导在前段误将慧贞视作类似黑色电影中的“蛇蝎美人”,影片前半段的呈现也确能看出导演将杨慧贞塑造成“蛇蝎美人”的意图,而“蛇蝎美人”这种形象本质上也是男性对女性怀有深层恐惧的一种象征,这种人物和形象塑造也与影片前段神秘诡异、谜影重重的氛围相辅相成,互为表里。

而在揭晓侠女杨慧贞的真实身份后,故事的视点似乎更多的从“侠女”出发,杨慧贞也确实占得了更多叙事戏份和剧情篇幅,可实际上,在这部分的关键决策其实反而是顾省斋推动做出的。

一路来一直独立自主判断,历经艰辛和东厂奸逆斗智斗勇才得以生存的“侠女”在遇到顾省斋后似乎便被“降了智”,似乎全无主见和判断,要依赖一个毫无江湖经验的穷书生,而且连如何应对东厂宦官门达的计策都要依凭顾省斋提出,这种“降智”的背后,我们其实还是能看到固有的传统思维的影响。

不过对于这样的时代局限性,在一定程度上我们也许也要辩证地回到当时的情景去加以认知。虽有今日的视角看来或许有所缺陷遗憾,却依然不妨碍我们感知电影本身的艺术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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